师大附中有一个很好的校风就是爱学习,我在附中六年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特别有不少教师学识渊博,诲人不倦,令人尊敬。
教过我的国文老师沈藻翔先生、高向夫先生,数学老师沈绍武先生、张玉寿先生、钟善基先生、申介人先生,英文老师赵乐溪先生、吴文仲先生,物理老师张子铐先生、毛鹤龄先生,地理老师张慕之先生,历史老师曹千里先生,音乐老师李家勤先生、田真先生,美术老师邓海帆先生,体育老师冯炳麟先生、张汝汉先生,都使我受益匪浅,终生难忘。
张玉寿先生讲课严谨,待人宽厚。她终生未婚,献身教育事业。据说她一生在师大女附中任教,很少到外校兼课,更没有教过初中。但是她曾在师大附中教过几学期课,我有幸受业于她的初二代数和高一三角。
听张先生讲课真是一种享受,深人浅出,条理清晰,论证简明,当堂能够理解。课后有问题到教员休息室请教她,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耐心讲解。有一次有位同学找来一道很难的几何作图题,我们谁都没做出来。我在路上遇到张先生.拦住她请教。她拿了题略想了一想,说:这题可以用代数法做她蹲下来,把点名夹、教科书和粉笔盒放在地上,捡了个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这样,这样,不是就可以做出来了吗?那认真、亲切、慈祥的神态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时时浮现在眼前。
吴文仲先生对英语正音法有深刻研究,他的发音准确而响亮,也要求学生们这样做。
一个一个站起来读这个音。可是我们一咧嘴大家都笑,自己也笑,总发不好这个音。吴先生走下讲台,到每个同学面前,手在学生的脸颊上比划着,几乎要用手帮助他把嘴咧大似的。我们背地里都埋怨吴先生太严格,喊着他的外号讽刺他,然而,确实从他那儿学到了一口标准的伦敦音。
三十多年后,我到了美国。同行的几位能读英语资料、能写英语论文、掌握五千多词汇的同志,跟外国人交流的时候有困难,他们的发音有偏差;而我开口讲英语时,外国人说我说的是地道的英文。仔细想一想,原来当初我冲着吴先生的背影,咧着大嘴嘲笑他的时候,把他的英语正音法学到手了。我真得感谢吴先生,同时也应先对他的不敬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