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长期生活在林区的缘故吧,我对森林怀着深深的眷恋,但时常牵挂我的还是故乡的那片森林。
我出生在巴彦县的一个小山村,环境是典型的田园风光。房前屋后有面积很大的菜园,碧绿的黄瓜,火红的辣椒,黄澄澄的柿子,样样都惹人垂涎。后园有两棵高大的核桃树,每年可收两麻袋左右的核桃,门前有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离家十几米的地方就是森林。
小时候,常随妈妈一起去采山。那时小孩子是不可以和大人一起去采山的,可每当妈妈她们去采山的时候,我就悄悄地跟在后面,被发现了,就回头跑几步,待妈妈不追时,又继续跟下去,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带我一起去采山了。
采山的季节一般在夏秋两季。夏季采药,拣蘑菇,摘稠李子、拖盘儿。稠李子是黑黑的,圆圆的,黄豆粒儿般大小,吃起来酸涩涩的,吃多了,舌头会麻木不灵。拖盘儿是红红的,圆圆的,一瓣一瓣的,熟透时鲜红欲滴,摘一把放入口中,甜润润的,象喝了蜜。最好莫过于秋天了,秋天雨水少,天气凉爽,山林五光十色。这时,许多山果也都成熟了,我和妈妈一起上山,妈妈拣核桃、橡子,我则采摘葡萄、五味子等。成熟的山葡萄粒不大,黑黝黝的,成串,上面有一层薄茸,吃在口里,凉阴阴酸滋滋甜丝丝的,别有一番滋味。还有山里红、山丁子、狗枣子等等,吃也吃不完,摘也摘不尽。
渐渐长大了。就再也不用妈妈领着了。与几个年龄相当的伙伴一起,跑进山里,边摘边吃边装兜。摘累了,吃饱了,装满了,便找一块平坦的草地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任太阳光柔柔地照着。一觉醒来,太阳也快落山了,趁天空还亮,赶紧走回家。
后来我离开了家,进了大学,再后来参加了工作,成了家,天天感受到的是繁华与喧嚣,吃着大个的吐鲁番葡萄,喝着啤酒,可我总觉的缺少点什么。于是,时常牵挂故乡的那片森林,想走回去品尝那甜丝丝的山葡萄和酸涩涩的稠李子,感受那份宁静与自然,重温儿时的旧梦。然而终于未能如愿。前年回家看到,门前的小溪干了,后园的老核桃树不见了,周围的山也秃了,剩下星星点点的树木,再没有山里红、稠李子了,靠山吃山的人们已经把大面积的森林吃光了,吃得只剩下光秃秃的大地。我有些黯然,忧心忡忡。
历史上,黄河流域是我们祖先的发源地,中华民族文化的摇篮。富饶的土地,大面积的森林,养孕了一代代的华夏子孙,然而,那大片的树木被砍光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年年泛滥的河水,流动的黄沙和贫瘠的土地及贫困的人们。
据专家考证,哈尔滨原是大面积的针阔混交林,可是现在,哈尔滨这座现代化的文明城市,却要人工绿化了。
小兴安岭、完达山、长白山的森林没了,大兴安岭的森林资源也所剩无几了。然而人们还在继续吃着、啃着,长此下去,我们的子孙都将生活在荒芜的沙漠之中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人们啊,请为子孙留点福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