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我拐着一条腿,艰难地行进在田间小道上。 学校离家四、五里地,这一段路又不好走,这该死的腿,偏偏又患了关节炎,膝盖肿得跟馒头似的。我走着,额上沁满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心里急得不行:到五点钟,我还得听英语广播讲座呀!此刻,真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一下子飞到家里。 喂!这位同学,怎么啦? 我扭头一看,一个扎着短辫,身穿绿格子王衣,面容秀丽的姑娘,正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我。 是到前面去吗?没等我回答,她又问。 我点点头,继续吃力地走。 y好,我到前面二姨家去,正好顺路。来,我来扶你。说着,她真的过来扶我。 我忙朝旁边挪挪身子,以示拒绝。
我认识她,她是高一(四)班的文娱委员,只是她不认识我罢了。你想,我们高一年级的同学,男女之间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在这荒郊野外,我哪敢让她扶着走?再说,我领教过她 来吧,象你这样挪着,保不准要挪到明天呢! 她可不管什么井水、河水的,挽住我的胳膊便走。 说实话,让一个人挽着,可比自己走要快多了。因此,我虽然不怎么情愿,可也没有再拒绝。 你好象是(一)班的?她说。 我还挨过你的骂呢! 嗯?她停住脚,盯着我。 你忘了,上个月,因为水桶 在学校,她对男同学可一点不饶。那次她担水洒教室门前的地,我跟几个男同学趁她不在,提着水桶练起劲来。没想,轮到我的时候,水桶梁掉了,水桶跌在地上摔成碎片。我们吓得一哄而散。不一会,就听到了她的骂声:哪个泼猴儿,吃饭没处消食了? 烂手爪的
我自知理亏,没敢出来应战一 她脸红了一下,咯咯地笑了:以后,你要是再看见我骂人,就揪我的辫子! 走了一程,她赘起了眉头:我有事,这样走太慢了。她想了一下,脸一红,一咬牙,来,我背你! 这还了得?}i一个小伙子,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背着,要是撞上人,非羞死我不可,亏她想得出!我吓得直往后退。 别封建了!她不由分说,硬把我背起来。 这下,别说我有多别扭了i可是,对这样一个火一样的同学,你又能说什么呢? 我局促不安地让她背着,一直到我家门前。 我招呼她:进去歇歇,喝杯水再走吧。 不了,以后一定来!她说,只是,永远也不会让你揪辫子的!她笑着,两只短辫晃了晃,消失在晚霞的余辉中。 她走了,她的身影却久久地浮现在我的眼前,那双短辫也在久久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