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定,一、二、一。
男音通过话筒成倍扩大,笼罩着清晨的校园。踏步走。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人不得不去猜测其主人的严厉,汗气从衣内攀沿着向上,即使是清晨的凉风也驱不走汗意。胸口惧烈的起伏,多么想停下来哪怕一会儿也好。
可声音的主人却似乎并不那么以为,一、二、一。一、二、一。哒,哒。回应那声音的是我们划一的步伐。不,是他们,而不是我。我的眼前景象已开始摇晃,左右手几乎不分的摆动,我只知道我是在踏着步的。
你,出来。严厉的男音击碎了残存的一丝侥幸。到这里踏。缓慢地走出队伍,不时瞟他一眼,多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站在队伍外踏步,不久其他同学完成训练散去了。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自己喊口号练。他目光紧锁着我。人还未散尽,内心总有一丝羞怯,与一份可能会逃过的侥幸。一、二、一。声音被我含在口里,步伐仍如旧。他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他的眉头紧锁着,拿着话筒,跨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我:这步踏得不行,口号呢?他又叫住了另一位男同学:帮她喊。他则站在一旁,大有我过不了关,就一直练下去之势。
操场上人已散尽,只有他,还有那位男同学。再有便是那口号声响。力量呢?他走到我身边,猛地用话筒推了我一下,我后退了几步。他站定,绝对的吐出两个字继续。眼睛十分酸涩,盯着操场那边的教学楼,目光没有焦距,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不断重复着机器的动作。在那一声声有力而短促的指挥下,我不断地出错,又不断地改正。在严苛的语令,如炬的目光中揣摩着力量。耳边回荡的除了口令,还有啜泣声。
好了,这不就会了吗?他语气和缓了下来,多大点儿事。
我会了吗?一直以来都不大分得清左右,可就在刚才,我竟会了,做对了。
抹了抹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失笑,是啊,多大点事儿。不就是错了,落了点我私以为面子吗?如果没有今晨的训练,我可能会一直一直心存侥幸地错下去。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将错就错的心态,他也让我看见了泪水的廉价。
向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人强求,但我想,我应当这么做。
谢谢您,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