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刘永只有两年。虽然有人告诉过我,高一歌咏比赛时唱南泥湾并主动向台下要掌声的那位选手即刘永,但始终记不出当时的场面。因而,即使说见面也只能从人文科班算起。
刘永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新同学,刚见面便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以便咱们能交个朋友,好吗?我笑着回答:戴兵。他十分惊奇地反问:蛋心?我更笑了,大声且尽量清楚地说:不,是戴兵!他重复道:戴兵?对,那你呢?刘永。我不敢十分确信自己的耳朵了,便重复道:牛洋?他又为我纠正了过来。从这一见面就足可判断出我们会成为朋友,至少身体素质都一样耳背。
随刘永一起灌人我生活的是一大串儿新名词老鹰乐队、棒交唯,这些简直使我崇拜刘永到了脱离一般的地步(脱离一般是个什么地步?恐怕只能凭人的想象力了)。不过脱离一般的伟人也有普通的一面,刘永一般之处是?爱吃煮!
就在学校边上,便特为刘永蹲了座鸡毛店,专营卤煮。刘永及我光顾了不下四趟。
每次从那位满脸麻子的半老阿姨手中接过热气不冒的大碗卤煮,刘永总要盗起久受眼镜压迫的鼻子。鼻子轻松地抽一抽,无数股诱人的猪下水味相信就被它享受无余了。
刘永吃东西还有一个特色,便是多下佐料,什么醋呀,辣椒呀,只要能放下,刘永总是尽量尽量。红艳艳的一大碗底色灰绿的汤中,漂浮着挂着肥皂状白油的大肠,满是虫洞样的头肺,白塑料般 的软骨,尼日利亚穷人似的香菜,时有扫帚苗露面的火烧,以及并非每次都能享受到的特别配料,中医之所谓玄驹,百姓之所讲大黑蚂蚁。
刘永稀里哗啦啼哩哗啦的把上述物件儿通通塞人口之后,隔儿Am儿地让猪下水顺利通过食管,扣开责门,进人胃中,在胃的轻柔抚摸并推荐下大模大样的顺过幽门,滑过十二指肠,之后,肠子与肠子之间总要发生化学作用。再往下便是刘永伸手,我拿出卫生纸,以后的一系列行为我暂时为刘永保密。
刘永并不因出现小小的生理反映而拒绝卤煮。这正所谓大丈夫爱即轰轰烈烈,天崩地诉又有何惧?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