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还在的时候,总是会和我下棋。
那老旧的棋盘上,交错的线已经模糊不清,棋子上的漆已经被时光磨掉了,木头也被时光的利刃割出了几条裂痕。家人想给他换一副新的,可他总是笑着说:哎呀,换什么换?能用就行了。
那象棋是他自己做的,上面的字样笨拙地像用火柴堆积在一起的形状,有时我和他下棋,总是看不清字。走了错棋,他会把我的棋悔掉,另替我再走一步,接着,就是唠唠叨叨让我糊涂不解的讲解。
爷爷走后,那盘棋很久没人动过,但一直保存在柜子里,现在的棋盘已经像老人的脸,满是紧皱着的线条。可我相信,棋盘既在,爷爷便未走远。
爷爷除了喜欢下棋,也很喜欢散步。
夏夜里,我、奶奶、爷爷总会出去散步。乡村的夏夜,凉爽安静,只有一株莲花淡水池,一声蛙鸣破宁静。我们坐在躺椅上,看着佝偻着腰的月亮,听着如穿过树叶缝隙的光似的细细蝉鸣,爷爷会掏出烟嘴,猛吸上几口,之后吐出一缕缕蒙纱般的烟,然后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哼几句同他年纪一般大的老歌,嘴里还残留着烟味。每当他的歌声响起,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奶奶也会笑说:别唱了,孩子都笑你呢!爷爷停了下来,也呵呵笑着。
那个夏天的每个夏夜几乎都是这样,直道爷爷去世。可我相信他从未走远,因为棋盘还在,回忆里的笑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