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中,挂着寥寥无几的星星,它们那微弱的光显得月更加明亮。我拎起一壶酒,茫然地走在这片幽静的原野上。
夜里的风有些凉,我祈求它带走心头纷乱的思绪,可它却把几颗星推入了夜色中,毫不留恋地走了。此时,那一轮大而亮的圆月同情地俯视着我,送给我几缕月光。我想,月光必定也洒在了故乡那一方土地上。
故乡,我已有些模糊了你的模样,依稀记得路边时刻向阳的野花,闻到它们的清香便知回到了故乡;邻家的小孩,经常光着脚在你门前跳着、笑着;还有正在掌勺的母亲,她的背已有些驼弹指一挥间,我已离开故乡七年零三个月了,不知妻子是否会每晚仰望星空,想象着第二天在镇口见到我的场景;孩子会不会清楚地记得我们分离的日子
几口浊酒灌入肠内,暖热了手足,却更冰凉了心。
放眼望去,原野上寸草不生,几块裸露的地皮与光秃秃的树干在山丘后若隐若现;城角上偶尔有几根杂草交生,是成熟的褐绿色,但草尖已干枯,附着黑斑,它们有的垂下头去,有的已经折了腰,还有的紧紧依偎着地面看得出来,它们已经历了太多风吹日晒的洗礼,想要回到土地的怀抱,回到曾经生养过它们的地方。
一旁回乐峰前的白沙仿佛积雪一样干净,受降城外的月光也成了应景的寒霜,雪霜交映,孤人独行。眼前有几对将士正忙里偷闲地倚在土坝旁休息,手中紧握着长矛,时不时仰望远方的明月,长叹一声。
我顺势坐下酌一口酒,一滴泪划过脸颊,被风风干,不留下一点痕迹。慢慢地,山中芦管乐传入我耳中,那样凄凉婉转,每一个音符都诉说着心中苦闷,融入了我的思绪。酒,愈喝愈烈;泪,愈淌愈多。
很快,城墙上站满了出征人,他们一起望向明月,明月仿佛可以将他们的牵挂之情送到故乡。我站起身,泪眼婆娑地看着这群年轻的孩子,想必他们日后也会常常饮酒思乡吧。整整一夜,这情感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酒干泪尽,我拖着一副疲倦的身躯走向军帐,再等一等,等到这朦胧的黎明过后,曙光一定会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