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一包熟悉阿胶枣,忍不住又回想起我的太姥姥.......
每年过年才能回乡下一趟的我,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许久未见的太姥姥,太姥姥和我最亲了,从小就疼我。所以,每年父母回乡下都会给她带的吃的,都少不了我的一份。尤其是她最爱的阿胶枣,自已舍不得吃,都想留到明年过年再给我。往往其它的东西都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阿胶枣还被细心地藏着。黑红的包装,边边角角被抚得整整齐齐,放在床板下,似乎是什么极宝贵的的东西。可阿胶枣并不好吃,软软的,捏在手里黏糊黏糊的,十分甜,我常常吃了几个就被那甜味给齁住了。太姥姥觉得阿胶枣补身,自己舍不得吃,都留下来给我。我经不住这甜味,又不忍辜负她的好心,只好都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一包一包放在家里,都浪费了,所以,我每年都告诉她让她留着自已吃,我有东西吃,但她照给不误,年年如此。
那年,太姥姥在家不慎摔了一跤,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已然卧病在床。我们便多回来了几趟,多看看她,而每次回来,她总是强撑着病体与我们说没事没事,少不了的便是,拿出自己之前准备的阿胶枣给我。我望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睛,缓缓撕开红色的包装袋,一颗颗黑黑的阿胶枣便露了出来,黏腻腻的,一股子甜味钻进了鼻孔,我捏起一颗混着满屋子的药味吃了进去,依旧熟悉的甜味。我又看了一眼太姥姥,她见我吃了下去,嘴角泛起微微笑意,举起瘦弱的手臂想摸摸我的头,我看着,不知怎么了,口中的阿胶枣微微有一丝苦味。
祸不单行,太姥姥先前摔的一跤还未完全愈合,便又摔了一跤,没隔几天,外公便打来电话说“太姥姥快不行了,想见见我们”。我们匆匆赶回乡下,却依旧没赶上见她的最后一面。我依旧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太姥姥的葬礼上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了那个黑红色包装的阿胶枣,在床底下的小箱子里,早落了灰,边边角角也皱了起来,我缓缓地,慢慢的撕开包装袋,捏起一颗,一样的黏腻,一样熟悉的齁甜味,太姥姥慈祥的面孔又浮现出来,一滴滴的泪珠掉落在枣子上,心里泛出一阵阵苦涩,嘴里的阿胶枣泛出了苦味......
也许我再也吃不到那种阿胶枣了吧,那种只属于她的阿胶枣伴着那天的的苦涩一起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