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无为县,它是个农业大县,农文化广场里树立着一座座农耕雕塑。一天傍晚,我陪爷爷在这里散步,无意间听到它们的对话——
长长的水车叹了一口气:“唉……我在这里寸步不移,一晃就是许多年,寂寞难捱呀!白了头发,白了胡须,就连身上也盖满了灰白的尘土。”
“只有你才寂寞吗?我们都一样!”广场上的传统农具异口同声地说。
“想当年,新中国刚成立,发展农业大生产,一到灌溉高峰,我每天都在田间吱吱呀呀地唱着歌,让河水哗啦啦地从我肚子里流过,去浇灌饥渴的禾苗。人们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我,我到哪里,都是他们用肩膀扛着。哪像现在?”
“是呀!”铁犁(lí)也叹了口气说:“大生产那会儿,我们是绝对的主力农具。几十年过去了,自从有了拖拉机,我们这些昔日的农家宝贝只能在这里受冷落了。”
一旁的锄头接应道:“谁说不是?就说十多年前吧,农村的老人、半大的孩子谁不天天和我打交道?现在只能闲靠墙角了。听说,人们现在用一种机器喷出又细又密的雾气,又除草又杀虫。叫什么来着?”
“是用高压喷雾器喷出的除草剂和杀虫剂吧?”大伙儿喜滋滋地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那些东西。”锄头答道,“自从有了这些新鲜玩意儿,我就再也不用下地干活了。”
“我们轻松,农民种田就更轻松了,只要土地能产出更丰富的粮食,我们这点儿寂寞不算什么!”木耙也发话劝慰大家。
晚风习习,猜想着农具们的对话,嗅着远处田间地头传来的泥土气息,我仿佛能看见当年的情形,爷爷扛着锄头挥汗如雨,丰收的庄稼映照着人们幸福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