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很深,树木掩映,慢慢穿过弯曲绵长的小径,一个小门静静立于台阶之上。几个浑厚的大字,生生印刻在了门上的匾额上墨玉阁。
门不是古朴的木门,仅仅是推拉的,但是一推一拉遍隔绝了外面萧索的庭院,浓郁不散的墨香便随着空气的震颤,飘荡于室内各个角落,和我们扑了个满怀。几欲钻进我们的肺腑,一丝一缕浸入,染了个透彻。
这边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儿的经历,也是最后一次。
老师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头发带些许花白,但更多的却像是被墨浸染,黑得花眼。
也许是与笔墨纸砚打交道许久了,老师的性子也如同这一碗浓墨一般,温和而又带些厚重,黝深地望不到底儿。他只是对我温和地笑了下,径自在一旁拾起一根适中的毛笔,便饱蘸了浓墨,微微刮去些许,直直落笔,压在了早已铺好的宣纸上。墨便自纸上晕开,但还来不及扩散,老师就生生将笔拽向一旁,飞白自笔下产出,好似人的声音,在厚重中又带了一丝沙哑。沉了人的心神。我的目光只是单单得被笔尖拽着,扯着,便随着墨痕的飞舞,直至收笔。福。
没有多说什么,老师又坐回了放于桌旁的太师椅。试试如何?他淡淡的声音穿过了墨香,游荡在了房间里。
我提笔,蘸墨,压在纸上,仿着那个福。
墨痕依旧,但是我就是不会像老师那般干脆利落的不再留恋,直直刷向那边。一个,又一个字,布满了纸张,洒满了墨香。
我感到了些许的无助,便转向老师,似是求助。但他只是微微抬了老花镜,指了指自己的心。我好像突然懂了,墨痕的决绝是要时间的沉淀,心里的无杂念。只是我仍心有杂念,不肯利落决断。
蓦地一滴墨直直滴上纸,淡淡的,漫漫的,晕出了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