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鹊桥起,牛郎织女泪如雨,葡萄架下,听仔细……”
记得小时候,每年到了七月,母亲总会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为我和弟弟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而每次母亲总以这样的童谣开头,我们记性好,再加上这童谣朗朗上口,没几遍我就可以背下来了……母亲说:“自牛郎织女被王母娘娘划银河隔开后,每年的七月七日那天,喜鹊们都要飞上天空去,用翅膀搭成桥,供牛郎织女站在桥上相会,所以这天,天都会下雨,那是牛郎织女伤心的眼泪,倘若站在葡萄架下,你还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哭声呢……”此时的我,总是连声问:“是真的吗?”母亲一脸虔诚地说:“怎不是真的?可是真的,不信到了七月七这天你就知道了……”听母亲这样说,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终于,七夕节到了,我和弟弟一大早就起床了,站在院门外,仔细地盯着那个喜鹊窝寻找喜鹊,可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喳喳叫的喜鹊,竟不见了踪影,而这一天,又总是小雨淅沥……
由此,我对母亲说的话深信不疑,坐在我屋檐下,口中唱着童谣,看着天空,想象着牛郎和织女衣袂飘飘地站在鹊桥上相拥,哦,多么美好感人的画面啊!
这时候,弟弟就会说:“哥哥,咱们去赵奶奶家吧……”弟弟的意思我明白,赵奶奶家有棵葡萄树,葡萄树郁郁葱葱,占据了很大一片天空,如果躲在这样的葡萄架下,牛郎织女的哭声一定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于是我们就撑着伞,向赵奶奶家走去。谁知走到半路,就听得小伙伴秋香说:“赵奶奶不让我们靠近葡萄架……”原来赵奶奶认为葡萄架有雨水,如果碰了,会让葡萄架叶子卷曲而枯萎……我们虽然也知道农村有这样的说法,但始终不能原谅赵奶奶。
我和弟弟不甘心,趁赵奶奶不注意,就偷偷得溜了进去,支楞着耳朵屏住了呼吸使劲听,也许是紧张吧,听了半天,耳朵里也只有雨打叶子的“啪啪”声……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和弟弟有点失望,但不论听到没听到,我们却总是乐此不疲,每年的七月七,依旧要钻进葡萄架下去听那臆想中的哭声……
更多都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会聚到一起,纷纷讲述《牛郎织女》的故事。轮到我讲了,我就学着母亲的样子,先由童谣开始:“又是一年七月七,天上牛郎会织女……”可我还没说几句,就被小伙伴们打断了。他们都叽叽喳喳地说:“我们没有听过这个童谣……”
“没听过,哈哈,那是你们听的故事都不准确……”接下来,我不是在讲故事,而是被小伙伴缠着给他们教童谣,我说一句,他们学一句,我说得快了,他们听不清,就要求我说慢点或者再说一遍。短短的童谣,他们要纠缠大半天才学会。此时的我俨然成了老师,谁背错了,我可以大声地骂他“笨蛋”,而背错的人,也羞红了脸……
大家都学会了,就一起齐声唱,看谁唱得欢,看谁声音大,恨不得让天上的牛郎织女都听得到呢!
在我们的童谣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七夕,但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们仍然在继续唱着童谣。大人们听了,都会笑着说:“这些孩子还怪会唱呢!”我们受到了夸赞,心里那个美啊。
不知不觉数十年过去,童年的小伙伴而今都已经各奔东西,我的小弟弟也在二十多年前,因为一次意外而不幸离开人世……虽然世事变化几多,但这首关于七夕的童谣却一直铭记在心。每到七夕,我都会口中念念有词,唱起童谣,顿时觉得无忧欢乐的童年仍陪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