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畈,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江南丘陵的空隙间在小村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原,宽阔的长河在不远处奔流,它的一个分支傍村而过,不知是人们的疏忽还是太小,小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河边长大的孩子对水有着特殊的感情,摸鱼的闲趣,泛舟采菱 的野性,水中逐浪的畅快深深地刻在了思绪之中。
春天,远处的田野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像是给 大地披上了一床黄色的锦被;丝丝杨柳在河岸的风中摆动着阿娜的垂条,几颗桃树点缀其中,粉红的桃花摇曳着蜂儿的嗡鸣,小溪流淌的哗哗声、鱼儿渡水的蹦跳声不时传入耳畔,归来的农人将锄头横在肩上,哼着古老的调子,身上沾满了黄花。
小村虽然古朴但学风很浓,在别人攀比楼房存款的年代他们把心思放在了对子女的教育上。元浩和悦儿就降生在这个美丽的村庄。
清晨,外面还很少有行人,元浩就早早地起床,慢腾腾的徘徊在河边的树下,不时眺望村口 ;朦胧的光线中悦儿背着书包一路蹦蹦跳跳,扎在脑后的头发左右摆动着,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欢喜。“浩哥,我们走吧。”元浩始终关心、呵护着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妹妹。记得有一次悦儿病了,请了三天假,他每天依然习惯的在树下等着,醒过神的元浩记得三天是那么漫长,上学的路是那么的冷静、孤单。小路伴着两个懵懂、真诚的少年快乐的度过了小学中学,也留下了他们的依恋和青春的萌动。
元浩上大学前的那天晚上,月亮好像比往常更圆,微风吹在脸上感觉有些微微的凉意;踏着月光元浩来到河边,望望远方的天,看看身边的树,目光不时飘向村口,古朴秀美的村庄清澈的河水,心生感慨。月光中悦儿默默地走向元浩,那声叫了十几年的“浩哥”今天听起来有些颤抖;“悦儿,你来了。”元浩好像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悦儿掏出一个小荷包怯生生的说:“浩哥,给!”元浩急切的准备打开,悦儿连忙阻止“回去再看吧。”在这条不知走了多少次的家乡小路上两个人默默地走着,走着;月光把圣洁和温情披在他们身上。
元浩鼓起勇气牵起悦儿十几年来从不敢触碰 的手,悦儿像触电似的;是激动,是喜悦,还有淡淡的伤感。“悦儿,好好读书,我等你”,“嗯,我会的,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悦儿极女人地叮嘱着。
夜,渐渐地静了下来,道贺的人都走了,关起房门急切地打开悦儿送的荷包,元浩的心怦怦直跳,小小的拉链仿佛好重好重。荷包里是一张悦儿近期的照片;不算太大的眼睛含情而有神的看着元浩,圆圆的脸上写满微笑,一条淡红色的绸带在额头上方和耳际之间将乌黑的秀发拢起,国画般的飘在身后,蓝色的惜腰裙刚好盖过膝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生命的绿色;照片背面娟秀 的一行字----“浩哥,我爱你!”
十几年来悦儿在元浩心里一直是个娇小乖巧的妹妹,他像大哥哥一样关心她,保护她,哄她开心,有时甚至纵容她的任性,今天,眼前的小妹妹好像突然间长大了,少女的羞涩,青春的张力,关怀的话语,猛烈地撞击着元浩的心,久久的凝视着悦儿的照片闭上了眼睛轻轻而庄重的献上少年珍贵的初吻。
分开后,悦儿踏着夜色回到了家,一种怪怪的感觉始终伴着她;妈妈看懂了女儿的心事,说:“悦儿,你浩哥明天就要走了,不去送送他吗?”“去了,刚才浩哥那回来”悦儿说,悦儿的父母也很喜欢帅气而又懂事的元浩。这一夜悦儿想了很多很多, 十几年来天天在一起习惯了相伴,习惯了关怀,突然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过悦儿还是觉得我应该高兴,祝福浩哥,也祝福自己。
汽车缓缓的开动,载着元浩也载着贴身的荷包,元浩眼里噙着泪水,久久的凝望着送行的身影;再见了,父母;再见了 ,小河;再见了,伴我成长的小路;等着我,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