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白发

句容市华阳中学七（3）冯锦书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天空卷起一阵微风，抚过脸颊留下温热的触感，撩起走在我前面的母亲耳边细碎的头发，棕黄中闪过缕缕银光。刹那间，我只觉得眼里一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曾经的无数个早晨，母亲总是早早地、轻轻地起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我起床时，她已经在准备早餐，那在厨房与餐桌前忙碌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母亲送我上学的路上，总是要叮嘱我几句，而我除了静静聆听外，有时还会觉得特别烦燥，总觉得自己长大了，而母亲却总是把我当孩子一样看待。直到有一天，我从后座盯着前排开车的母亲——母亲的头发，那一缕银光刺痛了我的双眼，也刺痛了我的心，我的心乱了。母亲的头发是那种天生带点棕黄的颜色，曾经好多人夸她的发色好看，不用去刻意的染发，就能拥有那一份时髦。母亲也曾经引以为豪，总是留着长长的头发。记忆中，母亲的头发又软又滑，像极了缝制霓裳的丝线。小时候，我总是喜欢抱着母亲的头发闻一闻，蹭一蹭，细发中淡淡的茉莉花香充盈在鼻间。

我喜欢母亲的长发，喜欢它顺滑的触感，像指间流走的潺潺溪泉。我自告奋勇帮母亲梳头发，母亲打趣地说：“别弄成鸡窝头咯！”但依然会笑意盈盈地坐下等待我的开始。我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母亲的碎发，生怕将它弄得一团糟。我轻轻地梳起上面一层黑发，发现那之下，狡猾地藏着许多白发。不经意间，这支白色“小分队”已经又悄悄招募了许多“新成员”，势力日渐增大，在母亲的两鬓早已攻占了黑发的阵地。最近常常有人惊叹地对母亲说她有了白头发，母亲却不以为然，带着眼底日积月累的疲惫坦然地说：“有白头发很正常啊，毕竟我也到这个年龄了。”其实母亲也就刚刚到不惑之年。曾几何时，母亲那引以为傲的长发越剪越短，到最后只剩下刚好能扎成一个小揪揪，而发质也不如从前那样细腻柔滑了，再闻，茉莉花的清香已然又淡了许多。

岁月荏苒，时光匆匆，它踏在母亲的头发上，留下白色的脚印；划在母亲的笑脸上，留下浅浅的纹路。母亲的头发虽然改变，但我依然喜爱，那是她与我记忆的播带，亲情的定格。母亲的每一根白发，都是她对我沉沉的爱与包容。母亲的头发，在阳光下更加晶亮，透着爱的光辉照耀着我的身影，伴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