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我酷爱剪纸,却因手又拙又笨,怎么剪都剪不好,便把这事推给了母亲。
夜深时分,万籁俱寂,唯独我们家有星星点点的烛光在闪动。我睡不着,揉揉双眼,出来窥探。在昏暗的书房里母亲戴着眼镜,伏在书桌上,紧紧抓住彩纸,凑点烛光,将纸折了起来,用铅笔在上头勾勾画画,由轻到重,一丝不苟。呈现在我面前的是半个孩子的铅笔稿。母亲将铅笔放下,起身喘了口气,便转身拿来刻刀。握在手中,左一刻,右一刻,一旦没刻平整,就拿起剪刀细细地剪平,再举起看看,继续刻;万一没刻滑润,便将那处转到远一点的位置,拿着刻刀钝处慢慢磨平十分钟,二十分钟,一时过了许久,母亲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将成品举起来欣赏,此时此刻,我只觉眼前一亮,一个胖乎乎的孩子在母亲手中:他面容可爱,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充满了欢乐,圆圆的脸庞惹人喜爱,。他穿着菱形的围兜,双手交叉着放在后脑勺,表情有点羞涩。一对胖乎乎的小脚更是令人心生"嫉妒"了。
第二天黄昏,我走在回家路上,地很滑,稍微恍惚一下,就滑倒了。那剪纸也落入身旁的泥坑,我抓起剪纸,连哭带嚎地跑回家去
母亲见我如此伤心,安慰一番,让我先睡。如昨夜,母亲迟迟不睡,在烛火中用胶水糊着剪纸,一点儿一点儿粘,母亲做得大汗淋漓,不得不休息一会儿,再拿出蜡笔,补掉糊纸时留下的印记
清晨醒来,我发现那张剪纸搁在我床头边,昨日的污泥斑斑,破损遍体已悄然逝去,那色泽依旧如初,微胖的身材,有点肥的小手,衬托着圆乎的嫩脸,那目光显得更加有神了
那张剪纸依旧还在。一直置于我的床头边,一点一点的褪去原来的颜色,暗淡了,我也没再注意他了。
一天,我正整理床铺时,无意间发现它躺在床头边,往日母亲剪纸补纸时烛光里的背影历历在目,那剪纸里蕴含着深深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