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能代表最真实的情感;飘落,融化;这一简单的过程却渗透出内心最沉默的表达。那雪中的回忆,拼凑成一幅用爱谱写的图卷。
幼儿园时,我总是哭闹不断,早晨有着起床气,放学也必须有人接,娇气得很。那日,窗外的雪敲打着玻璃,仿佛下一秒玻璃就会被打碎。我在教室里和伙伴追闹,忽听广播里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拖着书包下了楼,祖父还是如往常一样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挂着那腻得化不开的笑容。刚出门,我就摔了个跟头,雪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多走一步都是艰难,迎面打来的雪也让我睁不开眼睛。祖父迎上来,顺势把我背起,从指尖传递出极力忍耐的颤栗。祖父早年在田里劳作过力,腿脚一直不太好,总是吃止痛药,每到夜晚,便会疼的睡不着。但祖父还是背着我在寒风中一步步地走回了家。我在祖父的背上观看着沿途的雪景,口中呼喊着驾,但是今天的祖父并没有回应我,低头看去,祖父的腮帮支起,他在紧紧地咬着牙,回首,雪地中留下了时深时浅的印记,本来不快的步伐,变得更加缓慢。
花了许久,才到家中,祖父脱下沉重的外套,一步一步挪向厨房为我准备晚饭。我不以为意,径自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动画片。第二天我醒来时,一向早起的祖父并没有动,早饭也是在炕上吃的,我与祖父嬉闹,祖父也没有平时有劲头,我就向祖父开始发脾气,他却只是笑,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念秋风独自凉?时过境迁,祖父更见苍老,我也袅袅婷婷,当年的场景却时时浮现心头,不见模糊,反而更加清晰,当年不曾注意的好多细节,在心底慢慢浮起。那年,那雪,那拖行的脚印,那风中摇摆的身形。
上个月我给祖父打电话,他还在电话里跟我开玩笑,跟我谈论着儿时的趣味,可能人老了有时候和小孩子是一样的。对话中,想起与祖父经历的种种,不知不觉间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在水雾盈盈的世界中,我似乎又看见了风雪中一位老人,他左手挎着书包,背上背着一个小女孩,风雪漫卷,却掩盖不了身后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