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程在《寒风吹彻》的开头便说: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开始降临到生活中。
我开始好奇这些“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思考良久,最后筛选出来的答案似乎与课堂上所说的寒冷、贫穷、冷漠、隔阂相差甚远,我在想:是雪落下让一个人的岁月慢慢凉透的过程更重要还是雪终人亡的结局更重要?
无疑这两件事都是骇人听闻的,而且一个是过程一个是结局。《寒风吹彻》的字里行间静静地透出作者的恐惧,甚至能让人感受到绝望,那么让他害怕的到底是寒风吹彻的过程还是结果呢?我又重读文本,试图探寻。
十四岁的“我”第一次独自进沙漠拉柴,并为此冻坏了一条腿,然而却没有得到父亲的关心。即使“我”理解父亲是在担忧一大家子的生计,可是十四岁的少年心里依然留下了冰冷的种子,里面装着天寒地冻、贫穷与生存的艰辛。父亲那“不经意”的冷漠,似乎是在沉睡的种子上滴下的甘霖,冰冷的种子渐渐萌发了。
此时“我”仍有十四岁少年的朝气,心存希望--“我想很快会暖和过来”。
多年后的一个寒冷的早晨,“我”第一次看见一个陌生老人冻死,倒不能说全然陌生,毕竟是有着“杯水之恩”的交情,但这却更让“我”意识到,那些微若萤光的温暖不能烤热一个人冰冻三丈的寒冷。那巨大的寒冷到底要靠什么去温暖呢?
冰冷的种子生根了,深深地扎进心里--“我们帮不了谁”。
常说天热了要喧喧的姑妈没能抵住寒冷,长眠在冬天。冰冷的种子终于长出了叶子,片片都印刻这“死亡”“孤独”。直到“我”发现母亲的岁月也开始落雪,染白了鬓发,无论是春天还是儿女温情都不能融化越积越深的雪时,那棵树已经参天,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挡住了能照进生命的所有光亮,天彻底黑透了。也是从此开始,雪不再从天上落下,而是寒风吹过,从树上落下,那么大的一棵树在风中摇晃,窸窸窣窣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雪与寒风更加肆无忌惮地钻进脊骨,冷到心里,阳光不复,再没什么可以挽救那颗充斥着恐惧的冰冷的心。
人总是讨厌束缚,可是思考这些生死问题却爱作茧自缚。那些落在岁月荒野上的雪洁白无瑕,明明可以拿起来把玩一番或是干脆握个雪球然后砸出去大喊:“冬天你好!”又何必待在这生死的牢笼里作一只困兽?生老病死是必由之路,从诞生开始到入土结束,中间的路不管是十岁、二十岁、三十岁......都是过程。或许所有的路都可以买双程票,却唯有生命之路几十年来你都只能手握一张单程票,可是这趟车慢极了,足以你享受人生的喜怒哀乐。若是都像文中的“我”一样--30岁便“囚禁”自己,明明是自缚却还要寻根溯源,这大千世界的包罗万象要谁去体会呢?
总有一些事比落雪更重要,岁月渐凉的过程与雪终人亡的结局皆是命中注定,这两者没有哪一者更重要之说。人生虽本该寒风吹彻,但更应该活得像女歌手。去找寻那些更重要的事,留下今生今世的证据,总比我这种抱着要干一番“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心,写下原命题,推论到最后得证是假命题的人有趣的多。
于是我好奇的那些“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皆要自己去寻找,综上所述,本题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