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期待已久的雪终于来了,昨天夜里,在人们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了,仿佛怕惊扰了人们的好梦。
早晨,拉开窗帘,眼前是粉妆玉砌的世界。屋顶上、汽车上、地面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又松又软,像厚厚的棉被。被车轮压过的地方,形似纵横交错的铁轨,被鞋踩过的地方,状如花纹精美的花生壳。
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从灰色的天空中打着旋儿飘落下来,望着这美轮美奂的情景,我抑止不住自己的想象:莫非是天上的柳絮散落人间?莫非是玉帝打翻了玉瓶?莫非是白色的蝴蝶在举行盛大的舞会?
我童心未泯,打开窗户,把手伸出窗外,一朵朵雪花落入手掌,落到衣袖上。落入手掌的,还没容我观察,转瞬间就化成了水滴,我猜也许它一直在寒冷中备受煎熬,突然遇到这么温暖的小床,禁不住留下幸福的泪水。落在衣袖上的,六角形,小巧玲珑,金莹剔透,像一幅精美的图案,美不胜收。我多么想把它留住,放在我的案头,时时刻刻欣赏它无与伦比的纯洁之美,高雅之美。但它却一点一点融化,仿佛在和我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撑起一把橘黄色的雨伞,走出了家门。雪花落在雨伞上,扑簌扑簌;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此起彼伏,配合得是那么和谐,像一首悦耳动听的交响乐。
没有风,灌木丛、杨树、梧桐树静静地站立着,闭着眼睛,静候着雪花,任凭雪花落在它们的头顶上、眉毛上、脖子里、肩膀上。也许,在它们眼里,雪花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来洗刷它们身上的污渍,所以个个都肃立不动,非常虔诚。
忽如一夜如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人们历来喜欢用这句诗来描写雪花落在树木上的情景。但我更想用棉絮来形容。漫步在小树林里,仿佛置身于炸蕾吐絮的棉田,一朵朵白绒绒、蓬松松的棉球儿开得正旺,报告着丰收的喜讯。
我的心儿被这美妙情景地挑逗着,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少年,用雨伞拍打着矮树上的雪花,沉甸甸的雪球碎了,它们仿佛在树枝上呆腻了,想换个地方玩玩,争先恐后,成团成团地落到地面上,像给地上铺了一层面粉,又似往地上撒了一层盐花。
我抛开雨伞,在雪地里漫步。任凭雪花躲进头发里,停在面颊上,钻进脖子里。恍惚之间,我仿佛变成了一朵雪花,在空中飞舞着,瞧见庄稼在瑟瑟发抖,我悄悄地飘过去,给它们盖上厚厚的白色毛毯;看见小草枯萎了,不再漂亮,我轻轻地飞过去,给它们化上白色的冬妆;瞅见小树寂寞了,我悄悄地荡过去,陪它们说着悄悄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记起我不是雪花,我是在看雪花呢。放眼望去,雪依然在下,而且越下越热烈,越下越奔放,仿佛在诉说心中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