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秋愈近,夜晚,当窗前的虫鸣越发响亮之时,我便又眷念故乡了。想起故乡,我不禁想到了“山高月小”、“风霜高洁”之类的词句。老家房前屋后的山都很高大,很雄峻,山高高擎起了蓝天,托起了洁白的云朵。近夜,月出东山之上,徘徊高山之巅,对于视觉而言,山之弥高,更显月之瘦小。山大林深,从物候和气象上讲,此时已是
秋季,秋风渐凉,秋霜早降,白露晶莹,草木虽绿意尚浓,但天地间隐隐约约游荡着一丝丝肃杀之气。岁近
中秋,月儿尤其让人倍感亲切,因为它寄托着我们诸多美好的情感,绮丽的遐思,深情的憧憬。故乡山尖的月亮看似瘦小,却丝毫不减光亮,它把如银似水的清辉遍洒老家的土地,照得故乡如同白昼。走在院落,你走,月亮也走,你停,它也停,一走一停之间,你便觉得月亮也有灵性,含情脉脉,它是秋夜里孤独者无言的情伴。偶尔,风起叶响,凉意袭来,你便觉得月亮果真是一个玉盘,像是触了一下你的肌肤似的,它给你一个冰冷的寒战。月光下,万物休眠,唯有虫儿唧唧的叫个不停,是蟋蟀吧。此时,虫们是最兴奋的,它们是月夜的歌者,一刻也不休止。它们在草丛里鸣唱,在泥墙根歌吟,在柴堆中叫唤,在鸡窝旁独语,在牛棚下高歌……听得远一些,它们在漫山遍野轰鸣,你能听出确切位置,但似乎又不是,此处,彼处,此起彼伏,像在竞赛。回到卧室,它又在你的木床下独语,当你躺在床上,它分明又移至你的床头、耳边,侧耳细听,它的叫声比泥屋外更清晰,更悦耳,更动听。我开始明白,田野里,它们多是合唱,气势恢宏,声势壮观,激越大气。院落里,它们多是对吟,深情柔婉,缠绵欢快。床底下,很多时候只有一只,是独唱,女低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像是在呼唤情侣,像是在倾诉相思,像是在泣诉怨情,像是在思慕爱人。月光透过木窗洒满半个屋子,水一样的清澈,月色如水,人心仿佛也被照得透明,如玉,如冰,如雪。此刻,你会睡意全无,听着虫叫,你会思绪翩然。皎洁的月光是诗意的种子,它用诗意唤醒你和虫儿,让你和虫儿在月光的背景下失眠,彻底失眠。月光下,虫吟中,你会索性放逐飘渺的思绪,到一个无限遥远的地方。童年、少年时代,每每月近
中秋,夜晚,我都会伴着一种朦胧的浪漫的情愫在土房瓦舍里入眠,如梦如幻。又是岁
近中秋,今夜,在不远的异地,窗外秋雨淅沥,可惜我看不到皎洁的月光了。但窗前、床下虫声又起,我不知道它是在呼唤走失的情伴,还是在倾诉相思的衷肠?但据声音我知道,它确是一只,孤苦伶仃的一只。这不仅让我陡生天涯沦落、同病相怜之感。唉,其实我并不沦落,也并不值得什么怜惜和同情,那又何生天涯沦落、同病相怜之感呢?也许,我是真的在想家了,触摸着被雨水打湿的记忆的丝线,我在追溯童年幸福的中秋时光,我在过往中沉湎,在往事里捡拾幸福记忆的碎片。夜,恬静而冗长;心,怅然而落寞。2011-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