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阳关道,人生是攀登崎岖的山峰。山路上,有陡峭也有平缓,有荆棘也有鲜花,但我们都将一一走过。
国画是我攀爬的第一座山。山脚处固然平顺,然而越是向上便越是曲折。我面前有两条路:继续坚持画写意,或是学习画工笔。诚然,工笔比写意繁琐许多,然而工笔的罩染精细是写意之泼墨随性所不可比的。犹豫许久,我决定试着画一幅工笔画。
要画工笔,第一步是染背景色,使其有古旧韵味。按老师要求将宣纸铺平、绷紧于画板,还要用特制刷子轻轻染色,待画纸干燥再次刷染,循环往复。我提着刷子轻扫过画纸,生怕手重划伤它,还要扇风使其尽快干燥,更要注意不可甩到宣纸。虽国画本就要严谨对待,不能有半分疏忽,但工笔更将其诠释到极致。
终于,原本洁白的宣纸现已微微泛黄,可以正式开始勾画了。这对于擅长细细描勾的我并非难事,但也须注意墨色浓淡与下笔力度。
待到轮廓勾勒完毕,即可进行最重要的一步罩染。染时,一手执墨笔,另一拿只吸饱清水的笔,调好墨色,仅画几笔即晕散开来,如朦胧雾气弥散。如此步骤亦须重复几十次甚至上百次,一步失误可能就毁了整幅画。除了晕染需细致,切换笔时更要眼疾手快,否则色彩即结于一处,死板至极。
每一次下笔都须精确预测,每一次罩染都须迅疾而不失控。这仿佛在悬崖之上走独木桥,一个错误即坠下深渊,无可挽回。极度紧张之下,双眼始终只在画面凝视,双手中仅有毛笔与吸墨纸,脑中仅有墨与色的调配融合,终于,我缓舒一口气,轻放下笔。终于,我翻过了这座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