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清醒就像是悬浊液那样需要时间来沉淀方可清澈。
年幼无知的我,麻木不堪。
清晨,我便被楼下的锅碗瓢盆的演唱会所吵醒,带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下楼。
“你起来了啊,正好,妈在做面疙瘩呢,这样你洗刷好就可以吃了呢,这样吃……”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
“知道了,真是的,一大早的……”我边抱怨边换着鞋。
我竭力让自己不要发脾气,竭力去想那是我最爱吃的面疙瘩,于是我斜倚在厨房的门上,眯着眼。不一会儿,“快,快给妈妈拿毛巾来!”我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惊慌所赶跑,急忙跑去拿干净的毛巾。
看着砧板上鲜红的血,我不禁发毛了一下,打了寒颤,慌忙地抱住母亲的手。还好只是割破的皮,可我分明见到了这么多的血,但母亲说只是点皮就只是皮吧。
我在一旁束手无策,只能见她一人收拾残局,但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我也便不觉如何,只是那个面疙瘩。
她裹着手指,对我说完这面已好,自己盛起来可以吃后便匆匆离开了。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包着个大大的惹人发笑的纱布。我并没有按她说的做,只是觉得很没食欲,便在一旁看电视。她只好默默进入厨房帮我盛了一碗出来,还说道:“你这孩子,自己都不肯盛的,真懒!”“妈,我不想吃了。”“为什么呀?这不是你最爱吃的么?”“那个,那个,里面有血……”“血!?没的,妈没碰到!”“那我也不要吃!”我执意将碗推了推,但她也固执,“没关系的呀,妈的血也不会怎样的,又不脏的。”在推攘中,完砸了,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收拾着残片,整个房间静的像一滩死水。
“那要不妈给你做点别的或你自己去买点?”“不用了,妈。”我声音轻了许多,或许是心里有些内疚了吧。
这件事也只是藏在潜意识里,但它却在潜意识里,所以随时会被记起。
那天正上着赵立雁的《一世荫凉》,不由得想起那件不堪的往事,她的黑裙子,我的面疙瘩,我们的好母亲!一阵酸楚涌上鼻尖。
傍晚,迅速按了那熟悉的八个数字。“妈,我想吃面疙瘩了!”“行,回来妈给你做!”电话已断了,但我却迟迟不肯放下话筒,我想再感受那份余温。
过了多年我才清醒,觉得自己错了,会不会太晚?
有很多东西并不是它真的好吃,而是因为惦记,因为惦记母亲,惦记她的爱,所以惦记着她的面疙瘩。
初三:吴晖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