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爷爷的自行车,超大的两个轮子,轮上的横横杠杠都是发了黄带了锈的。车把手和坐凳间,居然还有一条横杠,透过斑驳的锈迹,还能看出几个绿的白的字迹。
小时候,爷爷每天骑着他那辆陈旧的自行车送我去上学。他常说,他那自行车在我没出生时就有了。说来,我真是不敢相信,那得多少年了,这老车居然还没有坏散。
幼儿园时,每天我都早早地起来,迈着小步子,一蹦一跳地下到楼梯底下的小隔间去。吃力得推着那辆比我高半个头的巨车,使着劲儿地把它拽出隔间,车子的脚蹬是U字型的,被我一拽,车子哐当一下就倒了。好吵的,我只好呆呆地站在它旁边——我太矮了,力气也太小了。立不起来,也坐不上去。总是要爷爷笑着来给我当救兵。
爷爷的力气可大了,手是老松树一样的颜色,只是那么一抓一晃,车子起来了。我赶紧地站直了,紧跟着爷爷出了门:嘿嘿,我终于可以坐在你身上了。爷爷一踢脚,那“U”就稳稳地立住了。然后,爷爷伸出那双粗糙大手,拦腰搂住我,一下子把我抱了上去,很快又把我放在坐凳前的横杠杠上,那圆溜溜的横杠杠,冰得不得了,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就算我穿了好几条裤子,总还是觉得凉飕飕的。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我很快就顾不上冰啊凉啊的了。坐在车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矮小了,我夹在爷爷的两只手间,扭着小脑袋,懵懂地观察万物。
车子不停地走着。每当经过凹凹凸凸的地面时我就情不自禁将小手抱搂住爷爷的腰杆,把脸颊贴在爷爷厚实的大衣上。顿时,清晨的寒凉被爷爷散发出的温暖消退了。只听着自行车一路吱吱唧唧地响着……
小学五年,时间似乎把一切都变了,我已有了自己的自行车,新亮的海一样的蓝色,没有那一条横杠杠,倒是坐凳被我拉得老高。抽杆子的我,要是想骑爷爷的自行车时已不用爷爷抱起,自己一跨就上去了。爷爷鬓角的隐现出来一丝丝白发,手依旧老松树似的,只是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