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爸妈。等我忙完,我再回来看你们面对电话那头的叹息,他只能无奈地挠了挠额头。飞快跑下楼,跳上一辆志愿者的出租车:同济医院,快!
马路似乎比往常宽了两倍,他居然有点怀念平时的喧嚣和拥挤。晚上七点的街道看起来和凌晨三点一样,空荡荡的,不见人影。车里电台播放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在狭窄的出租车内回荡。
二号床的病人病情恶化了,需要插管一阵跑动声和拖动器械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涌向二号床。我来!他拿起输氧管就向床头走去。另一个医生一把抓住他:不行,主任,我们科的主任就剩你一个了,不能冒风险,让插管团队来吧。他一把拍开那个年轻医生的手:没时间了!你站远点!叫麻醉师开始!
氧气管在一点点地深入,他脑门上一粒豆大的汗珠滴在防溅屏上。主任,你离得太近了,远一点。一个护士焦急地小声提醒到。他头也不抬:嘘!滴答滴答手表太吵了!他生气地命令道。另一位医生吓得马上捂住了自己的手表。快好了,还差一点
突然,患者咳嗽起来,氧气管随之错位了。抢救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他立马稳住氧气管,并贴近患者口鼻查看。这时,他离病毒只有五厘米。
看到心电图像渐渐变得规律,血氧饱和度在渐渐上升,他长出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身躯向门口走去,推开门进入走廊。走廊的灯光苍白无力,窗外的星星都比它明亮等等,有星星?他望向窗外:楼上的霓虹灯熄灭了,天空中的星星闪闪发光;天空就又变成了星星的主场,调皮地眨眼睛。
推开值班室的门,他看见等待换班的医生静静地趴在办公桌上,护目镜下的双眼闭合着,睡着的脸上笼罩着疲惫和憔悴。他轻轻走过去,伸出手想要叫醒她,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的手滑向椅背上的衣服,轻轻拿起来,盖在她身上。他慢慢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又转身回到了病房。
8个小时后,他站在医院门口。来接他的志愿者还没有到。天微微有点亮,远处是高低错落的城市天际线,看不清楚,但又无比真实。
环卫工人刚刚冲洗过的街道上,还留有一个个小水凹,像繁星布散在天空一样布散在柏油路上,闪闪发亮,晶莹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