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燥热的天。我打开窗户,期许着能吹来几许凉风,但夹杂着的尘土也随之飘来,我悻悻着关上窗户,又继续依在靠椅上。迷糊之间,一阵沉闷的雷声透过门窗挤进来。怕是要下雨了,我这样想着。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一阵比一阵紧。这样的预兆,对我总是很有诱惑力。索性就坐到走廊上。
哪里来的黑云,早已把天空铺得满满实实,大有弥盖混沌的阵势。却又有几朵不甘示弱的,你争我挤,于是,灰沉沉的天空就出现了一道血红血红的裂口,硬生生地要将这天撕成两半,随即而又消逝得不知所踪。这空时,雷声更急了,裂口也一个接着一个,灰蒙蒙的天空又低沉了很多。远处的山渐渐模糊起来,只大致看得见些粗犷的线条。但能感觉到从山里吹来的风,路边的、小山头上的、操场上的树们,都奋力摇晃着。看不出来,是挣扎,还是欣喜。偶尔听见几声鸟叫,声音中却没有晨曦里那般愉悦。
几颗雨滴,被风吹得砸落下来,砸在玻璃上,砸在楼顶上,砸在操场上,听得见声音,看得见尘土四溅。飞扬的尘土渐渐又被砸落的越来越多的雨滴臣服,溅起的就不再是灰尘,是水珠,像薄薄的氤氲飘浮在操场上,倒映着破碎的闪电。雷声嘶哑着,像积淀千年的怨气,非要在这一刻发泄。
雨帘已经越来越厚了,看不见远山的轮廓,操场边上的树影也模糊起来。栏杆上溅落的雨珠,飘溅到我鞋上,到裤腿上,到衣襟上,到脸颊上。我多想脱光衣服,奔到雨中,与狂风暴雨欢歌共舞。但……我只能闭上双眼,静静听着雷声轰鸣,听着鸟儿避雨檐下的欢悦,听着旗帜在风雨中猎猎飞舞……
雨势慢慢小了,雷声越来越远,天与地的界限清晰了,灰色的天空有了泛白的云缝,看得见更远的湛蓝的天,云缝大了些,一缕阳光透过镶着金边的缝隙照射下来,在暮霭沉沉的背景下显得耀眼而神圣。灌木的叶子开始闪着粼粼的光,精灵一样闪烁跳跃,迷乱了我的眼。
我跑下楼,踏着脚下的浅水洼,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泥腥的空气。
因为,我需要一缕阳光,洗尽我满身铅华。